(注*:本文图中标示的“海陀山”,均应为“海坨山”)
海坨山位于北京延庆北部与张家口市赤城县交界处,属军都山系,最高峰海拔2241米。
2009年,入选中科院地理所与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评选的中国十大“非著名山峰”。
海坨山方圆100余平方公里,山脉整体呈西南-东北走向,是北京与河北的天然分水岭。
山顶是长约10公里,宽500米,最窄处约百米的平缓草甸。
其上三座山峰分别被称为大海坨(2241)、小海坨(2198)和三海坨(1854)。
海坨山像一面区大的屏风横亘于京北,成为抵御沙尘暴入京的重要防线。
这里山高林密,保存有完好的原始次生油松林,是北京周边地区最完整的自然生态系统。
山脊是赤城县和北京市的分界,山阴为大海坨自然保护区,山阳为松山自然保护区。
其内的核桃楸、椴树、白蜡、榆树、桦树等树种构成的华北地区典型的天然次生阔叶林。
野生动物的种类也相当丰富,松山记录到的野生维管束植物有713种,野生脊椎动物216种。
海拔1800米以上是大草甸类型植物带,有金莲花、黄花菜、手掌参、地榆、拳参、山丹等。
南侧山势险峻,夏季时有骤雨如飞,古称“海坨飞雨”,为妫川八景之一。
海坨山附近人烟稀少,南侧北京延庆区境内只有一个西大庄科村和松山自然保护区管理处。
北侧河北赤城县境内有闫家坪、姜庄子、大海坨村三个村庄。几十平方公里内只有几百人。
--海坨山风景
--穿越线路很多,绿色为本次实穿路线。
--大、小、三海坨
很晚才听说海坨山,也是因为“十大非著名山峰”的缘故--
韭菜岭(湖南);船底顶(广东);小五台(河北);鳌山(陕西);海坨山(北京);
武功山(江西);九顶山(四川);雪岭(云南);佛顶山(贵州);扎尕那山(甘肃)。
要说“十大”,即便是除去三山五岳的非著名奇山险峰又何止百千。
因户外发祥的绿野论坛及评选的主办单位都在北京,海坨山上榜多少得近水楼台之便。
不过其辽阔的草甸倒似武功山的高纬度版本;盛夏还有金莲花,景色着实不差。
身在北京不愁无处爬山。灵山,海坨,还有无边无沿的野长城。
只有一天时间,这次就先拜访一下名声在外的海坨山。
因为此地将作为2022年冬奥赛场,海坨山已宣告全面封山。
一番查询后选定了西大庄科、闫家坪作为穿越端点,具体行程届时随机应变。
提前一日,我和老张便住进位于延庆区南菜园的格林豪泰,以便次日乘车前往目的地。
次日摸黑来到酒店对面的南菜园公交总站,掐着点坐上了Y33路首班车,六点出发。
车上乘客除了我俩就只有一个粗壮的大姐,看行装就猜出了我们是去爬山的。
清晨车子开得飞快,半个多小时已从延庆中心到达终点站西大庄科村。
我和老张下了车一转悠,有点犯含糊。除了几所民房就只有一个管理站或者说哨所。
西大庄科的上山路口有哨兵站岗,前去闫家坪有好几公里路,而且也有管理站守着。
计划不如变化快,这样的封山情况,当时我也是第一次遇上。
这时那位大姐“及时出现”要开车送我们去闫家坪,开价一百。
我觉得按照距离有点贵,这时老张爽气掏钱上车,于是继续沿着盘山路前往闫家坪。
路上正逢日出,不多会儿到了闫家坪村--我们便已从北京跨到了河北。
下车后,我见路边有个岗亭便让大姐陪我们过去,当地人好说话。
谁知看守大爷软硬不吃,指指岗亭上的摄像头说他也没办法,不能放行。
大姐毕竟是收了钱,好歹帮着我们软磨硬缠,总算老头儿松口,说只要他看不见就行。
于是大姐车载我们继续往前几百米,在路边放下我俩,说你们就这山坡上吧。
车开走了,山坡遍野枯草,似乎是无所谓从哪里进。
于是我俩扑进比人还高的荒草,不管满头满脸的荆棘枯杆,深一脚浅一脚闯了过去。
渐渐上了山坡,岗亭在下方了。生怕老头赶来,又扑腾了一段,这才放心坐下歇歇。
--图中右下方便是闫家坪检查站
--坐下歇歇
从北京一路奔波到延庆,赶早摸黑再到山下。又是一番摸爬滚打,总算切上了进山的正路。
老张之前未有任何爬野山的经历,第一次爬就是离家千里的北方大山,第一次就遇上封山。
谁知两个月后同去节理峰又遇封山,又是一阵摧枯拉朽的林中乱钻,真的是巧合么。。。
上了轨道我们便开始稳步前行。当天多云转阴,一早太阳赏光少许后便默默消失了。
从上山开始,到山腰折转一路沿着山坡康庄大道前行。
路上右手边望去,闪闪发光的水面那是京西的官厅水库,两年后前往小五台正路过它。
在林子休息,不约而同发现水瓶冻上了。。不仅水瓶,老张的苹果手机也歇菜了!
好在低温,爬升也不大,倒不觉得口渴。老张取出热水喝两口,整个老干部做派。
老张体力深不可测。不论缓急都是漫步巡视之感。这条线路对他而言太轻松了。
虽不曾去过武功山,不过平缓的山脊,辽阔的鞍部,想来和海坨山差不多吧。
夏日,这里是全国驴友的露营胜地。碧草金花日出云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不过,这样密密麻麻地扎营,感觉真的好么?
--夏日海坨山露营盛况
当然,我们来此已是十足淡季,没有碧绿的草甸也没有啤酒。全程没见着第三个人。
虽然来不及采购所谓户外装备,不过老张听了我各种关于失温的描述,此行可谓全副武装。
厚实的棉大衣,棉手套,双重的棉毛裤,热水,巧克力若干。。。
于是后来,虽然我给老张普及了各种失温常识,最后在山顶几乎失温的却是自己。
右侧一道山谷便是往西大庄科方向的下山路。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去完成登顶。
走过一座气象观测塔,在灌木里把包藏好(其实不用藏,因为当天根本没人)。
穿越一片松林,松针如毡,踩着很有弹性。小憩后出了林子就望到了小海坨山头。
有首歌叫《松林的低语》。然而甫一出松林,迎接我们的却是北方的飓风。
飓风的出现像夏天暴雨般没有前兆。
山阴侧先起了雾,接着闷雷般的风声由下而上。雾气急速散开后,风声已变得爆裂。
当时我有些懵圈。之前虽然在北方爬过山,大多是风和日丽。飓风,这是头回遇上。
折回林中就此撤退?不太甘心,那就抓紧冲顶吧!
于是我和老张紧挨着,头巾罩脸,束紧帽子手套,顶着飓风沿最后的山头而上。
登顶了!山顶有石碑,终于登上了海坨山(松山)。
就在山顶,我遇到了今生最为恐怖的飓风。手暴露数秒便没了知觉,脸不断地扭曲变形。
我们以最快的动作拍完留影。天晓得如果不用力抓紧,手机瞬间就会被吹得无影无踪!
什么俯瞰四方,指点江山。。。都不存在了,根本不可能再多停留一秒钟!
身上的冲锋衣此刻却像一件单衣,被风吹得完全紧贴住身体。
沿小海坨的山头狂奔而下,也许只用了一分钟。当时唯一想的便是迅速下降,逃离飓风。
直冲到鞍部,边大口喘气边看着老张从远而近不急不缓走下来。
由于有全棉军大衣加持,老张倒未感觉冷,防风保暖还是一寸厚一寸强。
不过山顶给我拍照的短短几秒(我的手套可触屏因此不需脱下),他的手已经不能动弹。
老张担心手指冻得坏死需要截肢。好在下到垭口风力减弱,不久慢慢恢复了知觉。
以往数不清的登顶,伴随冲顶的疲劳,总有更大的轻松、释放;伴着豪情顿生。
唯独这次,在“半意识”状态中急上急下片刻惊魂,甚至都来不及眺望远处的大海坨。
翻看照片我才想到--大海坨更高(2241m),为何主峰成了我们登上的小海坨(2198m)?
看省界,想来还是因为大海坨位于河北,而小海坨位于北京境内吧。
这样的情况在各地倒也见过挺多。并且,“主峰”的定义标准也的确并不止于海拔一条。
--白色细线即为京冀分界
回至藏包的灌木林,这时的风虽大,却因我们躲在鞍部而不受波及了。
不过寒雾依然犀利,只坐片刻包上已有结霜。走到来时经过的垭口开始下山。
踏着铺没膝盖的落叶,这干燥的环境真的容易发生山火!
较之平缓的上山路,下山落差多了近三百米而水平距离却更短,因此俱是陡坡。
老张穿的运动鞋承受不了脚趾的冲击,于是在我的建议下干脆来个“坐地日行八万里”!
这个姿势,爬过山的都懂。好在落叶厚实,不伤屁股,至多费点裤子。
这一路直下没有迂回,海拔陡降,不多时就走上了山间小径。
山的那面可怕的飓风早在进入山谷伊始便听不到了,幽静中只有悉悉索索踏着枯叶的脚步。
虽然山间冰雪未融,我们心里的恐怖寒意却早就消去。
下至山脚的柏油路。遇到位好心的当地人,搭他的车我们很快回到了西大庄科村。
这便是今早下公交车的地方,还是那个管理站,那几个哨兵,村口依然没什么人。
不过,完成了七个半小时穿越后,我们此刻无比轻松。
老张在管理站前志得意满拍下了纪念照。然后我们便搭车去延庆,再回北京市区。
当日晚上,我第一次尝了传说中的“卤煮”,味道还不错!
--记 2017.11.23 海坨山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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