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
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
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唐.杜荀鹤《送人游吴》
苏州是我一直心驰神往的城市,趁着国庆假期来了一场寻梦之旅。
第一站打卡苏州博物馆,数千年的历史造就了灿烂的苏州文化,苏州博物馆也分为本馆和西馆两个地方。
首先打卡的是贝聿铭先生主持设计的拙政园附近的本馆,古典主义与现代建筑的完美结合,竹林深处一池碧水,馆藏瓷器精品辈出,连稀有的秘色瓷和洪宪瓷也能一饱眼福。
接下来打卡位于狮子山的西馆。上海崛起前东南第一都会的实力,造就了苏州无与伦比的人文底蕴,苏博馆藏的瓷器、文玩、字画无不代表了古典时代的最高水平,藏品种类丰富,做工精美,大到屏风小到团扇莫不如此,令人目不暇接。特别是苏绣之精巧,清廷在苏州设立织造府正是看中了苏州匠人无与伦比的绝技。
纸醉金迷的江南,销磨了一代名将的斗志,太平天国就在这片金粉中风吹云散,令人怅惘不已。
今之高爵显位,一旦抵罪,或脱身以逃,不能容于远近,而又有剪发杜门、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贱行,视五人之死,轻重固何如哉?——张溥《五人墓碑记》
穿过熙熙攘攘的山塘街,走进一座不起眼的小祠堂。这里埋葬并供奉着因反抗魏忠贤阉党株连东林而遇难的五名苏州市民。曾经的市井小民,心怀忠义奋起抗暴,江东子弟的血性在这一刻被再度激发,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复社文人领袖张溥慨然提笔写下了流传百年的《五人墓碑记》。五人气节高出降清的龚鼎孳,钱谦益之徒太多了。不知道“嫌水太凉”的钱牧斋死后如能与五名义士相逢泉下,有何颜面相见?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跟随者1000多年前张继的脚步,我来到枫桥镇,古朴典雅的寒山寺令人暂忘俗世纷扰。钟声悠远,人声鼎沸。手抄《心经》,功德圆满。
作为苏州园林的翘楚,拙政园历经坎坷几度易主。不同的园主按照自己的设想改造着这座园林,千年以降拙政园呈现出繁华与隽雅交织的面貌,山水之美与人文之美相映成趣。袁枚,赵翼,钱大昕等文人雅士相继光临流连忘返,袁枚更是作诗盛赞拙政园“人生只合君家住,借得青山又借书”。
“虎丘山下剑池边,长遣游人叹逝川”——李商隐
虎丘几乎与姑苏城历史一样悠久,它不仅是吴王阖闾这位一代霸主的长眠之所,更成为了苏州居民和游子过客凭吊历史,休憩游玩的好去处。瀑布飞流,盆景嶙峋,令人回味无穷。
不知此地几兴废,仰视乔木皆苍烟——欧阳修《沧浪亭诗》
沧浪亭是以沧浪石亭为核心的园林,始建于五代十国的吴越国,但最有名的两位主人分别是北宋文豪苏舜钦和南宋名将韩世忠。苏舜钦因支持“庆历新政”卷入朋党之争,在“进奏院公使钱风波”中被王拱辰弹劾贬黜到苏州,有感于仕途坎坷,苏舜钦写下了流传千古的《沧浪亭记》,欧阳修等好友寄诗文唱和。可惜苏子美终究没能成为杜子美,胸中块垒难浇英年早逝。
等到韩世忠接手沧浪亭时,时移世易,宋朝只剩半壁残山剩水,一代抗金名将也只能眼看战友岳飞含冤而死却无能为力,在宋高宗和秦桧的淫威下苦中作乐艰难终老。南宋诗人钱时写下了《沧浪亭有感》,对韩世忠晚年的心境做了生动的概括“归老园林事已休,无端淮水作鸿沟。堂堂百战平戎手,肯向沧浪把钓钩。”
与拙政园的官家贵气不同,沧浪亭净水环绕满池莲花,于宁谧中多了一份优雅与从容。
狮子林始建于元代,由高僧天如禅师的弟子为奉其师所造,初名“狮子林寺”,后易名“普提正宗寺”、“圣恩寺”。因园内“林有竹万,竹下多怪石,状如狻猊(狮子)者”,又因天如禅师惟则得法于浙江天目山狮子岩普应国师中峰,为纪念佛徒衣钵、师承关系,取佛经中狮子座之意,故名“师子林”、“狮子林”。亦因佛书上有“狮子吼”一语(“狮子吼”是指禅师传授经文),且众多假山酷似狮形而命名。民国时这里曾经是贝氏家族的私家园林。假山怪石,神似狮群,虽经雕砌,宛若天工,游人在奇石间穿梭,与石狮相映成趣。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嵩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报国,可怜无用,尘昏白羽。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朱敦儒《水龙吟》
打卡苏州太湖湿地公园,在多日风尘仆仆赶路的间隙也当一回“五湖闲人”,看野鸭凫水,看黄莲盛放,享受难得的宁静与惬意。
与同里古镇相比,木渎古镇人流较少更加惬意。这里还是曾经的台湾地区领导人严家淦的故乡,严家花园依旧,早已物是人非。天苍苍,海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我的苏州之行就到这里,期待再次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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